顾绯猗一点点用手掸着他头上,肩上,身上的雪,又从阳萝手里接过那件披风:“走远点,留咱家和小殿下待一会。”
阳萝和旁的宫人立刻撤远了一些。
顾绯猗重新转过身,用披风裹住谢长生,细致地给他系着带子。
他的手指很凉,比在雪地里打过滚的谢长生还凉,偶尔擦过谢长生的下巴,都激得谢长生一个寒颤。
突然顾绯猗开口,问谢长生:“小殿下方才没看见咱家?”
“啊?”
“在酒宴上,没看见咱家?”顾绯猗问:“咱家走了这么些天,小殿下就不知道来和咱家问个好?”
不光不知道。
和谢澄镜,谢鹤妙,甚至方绫都那么亲热。
唯独见到他,竟连个眼神都不给。
亏他还是为了谢长生才奔波了这么久。
谁知话音刚落,谢长生却满脸委屈。
他大声为自己辩驳:“我对你招手了!两次!你没理我!”
顾绯猗一愣:“什么时候?”
“老头刚来的时候,还有……还有那个跳舞的,跳到这里的时候。”
谢长生形容不出来,学着舞姬的样子比划了个姿势,却歪歪扭扭的。
顾绯猗轻笑出声。
他轻易被谢长生挑起的怒火便又这么轻易消散,他伸手,揉揉谢长生耳垂:“小畜生,算你还有良心。”
谢长生:“……”
这是冤枉别人的态度么?
他气不过,蹲下身抓了把雪,偷偷朝顾绯猗衣服上扬:“啊,这雪怎么自己飞到你袍子上了,好奇怪——坏雪!坏雪!”
顾绯猗:“……”
顾绯猗伸手又把谢长生拎起来,他问:“还有一事,小殿下今天都没吃几口饭?”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谢长生的脸整个都皱起来:“……太恶心了!”
他指的是老皇帝。
顾绯猗眯起眼笑。
现在的谢长生和之前的谢长生还真是天差地别。
若是撞头之前的谢长生,撞见老皇帝和美人玩闹,定是要眼都不眨地瞧着。
分明有一张漂亮的脸,却因那急色的神态平白多了几分猥琐。
现在的谢长生却不同了。
遇见这种事,能避则避。能躲就躲。
今日晚宴上,谢长生更是连头都没抬几下,饭也被恶心到没吃几口。
再联想到之前谢长生喊“不对食”时惊恐的表情,顾绯猗心中隐隐有了个不算妙猜测。
他扯着谢长生披风上的带子把他拉近了些,用柔软的语气告诉他:“小殿下不必因皇上对情事产生阴影。”
这话一说出口,顾绯猗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在教育孩子的父亲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松开谢长生的披风带子,又抬起手。他冰冷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抚摸上谢长生的唇。
修长的手指撬开谢长生唇瓣,探进口腔,他用指腹按了按谢长生柔软温暖的舌,感受到了谢长生的瑟缩。
收回手,顾绯猗拿出洁白手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告诉谢长生道:“小殿下也不必因此抗拒。天地自然,阴阳交合,万物方能滋生,本是最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