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阳光依旧明亮,可对她来说,整个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午后的阳光从窗缝里斜斜洒进屋内,落在柳小悠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黄。
她坐在床边,面前的小桌上摆着那碗早就凉透的鸡蛋面,林若馨中午留下的便签还贴在碗边,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母亲一贯的随意。
她盯着那几行字,眼神空洞,手里的筷子颤巍巍地夹起几根面条,送到嘴边。
面已经坨了,带着点凉意,可她还是机械地嚼着,强迫自己咽下去。
每一口下去,喉咙都像被什么堵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顺着脸颊淌进嘴角,和面条的咸味混在一起。
她心里乱得像一团麻,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蠢。
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平日里自诩聪明伶俐,结果回村里没几天,就栽在李大柱那个老光棍手里。
她咬着筷子,脑子里闪过昨夜的噩梦,身体的剧痛像一把刀子,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她不仅丢了贞洁,还被他拿住了把柄,那部手机里的视频像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随时能让她万劫不复。
她回想着以前在城里的日子,懒散天真,晃晃悠悠地过着,没心没肺,连个防备心都没有。
现在想想,那些舒服日子过得太顺了,才让她这么容易上了当。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放下筷子,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碗里的面还剩一半,可她实在吃不下了。
脑子嗡嗡作响,像塞满了棉花,她没细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也没考虑报警的事儿——疼得她脑子都转不动了,只想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别让爸妈看出什么。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下身的疼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疼得她咬紧牙关,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她扶着桌子,把碗推到一边,又拿了床头的毛巾擦了擦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等着父母回来。
傍晚时分,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林若馨和柳建国推门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满脸都是田间劳作后的疲惫。
林若馨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几根刚从地里拔的胡萝卜,柳建国则扛着一把锄头,黝黑的脸上挂着汗珠。
两人一进屋,林若馨就瞥见柳小悠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眼神飘忽,像没睡醒似的。
她皱了皱眉,把布袋子搁在桌上,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小悠,你咋了?脸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柳小悠被她妈一碰,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她强挤出一个笑,声音有点哑:“没事儿,妈,就是……可能大姨妈来了,有点疼。”她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捂着肚子,指尖攥着衣服边,指节泛白。
她不敢抬头看林若馨的眼睛,生怕被看出什么,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赶紧搪塞过去。
林若馨听了她的话,眉头皱得更深。
她蹲下来,仔细打量着女儿,见她走路时腿不自觉地往里收,像内八字似的,步子小得像老太太挪步。
她又瞥见柳小悠的手时不时捂着肚子,像是忍着什么疼。
她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没多说,只淡淡应了声:
“哦,那你多休息,晚上我给你煮点红糖水。”可她心里却起了疑。
她清楚记得女儿的生理期,上个月才刚过,按日子算,今天根本不是她来大姨妈的时候。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去厨房忙活,嘴里招呼柳建国:“老柳,把锄头放院子里,别搁屋里弄脏了。”柳建国瓮声瓮气地应了声,扛着锄头出去了。
林若馨一边洗胡萝卜,一边偷偷瞄着柳小悠,见她坐在床边,低着头,手指攥着床单,像是魂不守舍。
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可她没急着问,打算这几天多留意下女儿的动静,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事瞒着她。
晚饭时分,屋里飘着胡萝卜炖鸡的香味,林若馨端着碗进来,递给柳小悠:“来,吃点热的,暖暖肚子。”柳小悠接过碗,低声说了句“谢谢”,却没抬头。
她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汤,热气扑在脸上,烫得她眼眶有点红。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可每挪一下身子,下身的痛就钻心似的,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
林若馨坐在一旁,剥着个橘子,手指灵活地把橘皮撕成小块,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女儿,见她喝汤时手抖得厉害,碗沿都碰着牙齿发出轻响。
饭后,柳建国照例坐在院子里抽烟,烟圈一圈圈飘上夜空,林若馨收拾了碗筷,回屋时见柳小悠已经躺回床上,侧着身,背对着门口,像只蜷缩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