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木朝生一时半会儿没能回过神来,只傻愣愣站着,没点头也没摇头,更不曾开口。
季萧未垂着眼眸,捏着木朝生的手指,将那只温暖的、皮肤细腻的双手放于掌心反复把玩着,接着道:“是不想说与外人听,还是不愿说给朕?”
“。。。。。。”
自然是不想说给季萧未,木朝生心想,他的心都是偏的,说给他又有什么用,指不定还会被抓住把柄,往后被他用以威胁可就麻烦。
“是因为上回围猎之事,朕没帮你说话,你觉得朕不会帮你,是不是?”
他问得直白,木朝生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出口,一时觉得难堪,想反驳却又无力开口,只放低了声音,嘟哝道:“也并非完全是这个原因。”
季萧未等着他将其他原因说出口,可这是木朝生随口寻的托词,支支吾吾半天,再多的他也编不出来了,想要逃走,不想季萧未再继续问下去。
可男人却紧紧拽着他的手,让他没办法退缩溜走,倒像是故意逗弄他一般,掀起眼皮来盯着他的脸,催促道:“还有何原因,一并说了吧。”
木朝生面露难色,顺带露了犬齿,状似恐吓。
只可惜恐吓无效,季萧未捏了他的脸颊,没说话,只侧开脸咳了一会儿,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一咳嗽木朝生记起他命不久矣,心里又异样起来,收了牙,没再乱动了。
季萧未缓了缓,又开了口,嗓音仍然沙哑着:“这件事你是想息事宁人,还是想讨回个公道?”
“讨不回公道。”
这世间于他而言从没有公道。
若是有,他现在本不应该在季萧未身侧,被冠上他人的男宠之名,被人折断脊骨踩进烂泥里,靠着仇恨和一点点寻求自由的希望努力活着。
“若朕说有呢?”季萧未拽紧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前来,又一遍重复道,“你若想讨回个公道,朕便帮你,只是吴家如今或许会盯得很紧,还需要时间。”
他自顾自说着,木朝生便茫然听着,很长时间没能回过神,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
“吴信然想杀你。”
“我知道。”木朝生喃喃张了口,心想,这些事情他知道的,何必反复提及。
木家与吴家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旦传出去,为外界所知晓,吴家的名声便彻底坏了,哪怕从季萧未手中夺了权,始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再加上与外敌勾结一事,恐怕将要遗臭万年。
谁也说不准木朝生是否真的不知道这些勾当,唯有死人最叫人放心。
木朝生还有些愣神,讷讷地想,季萧未同他说这些,难道白瑾是吴家派来的不成?
脑袋上挨了一敲。
木朝生轻轻“啊”了一声,嘟囔道:“做什么要打我。”
看这幅模样,大约还不知晓自己方才将心中想的事情说出了口。
季萧未语气冷淡,但脸上却难得挂了一丝笑意,道:“笨死了。”
“白家与朕是故交,你觉得可能么?”
他又觉嗓子痒,掩唇咳着,半晌又道:“不过倒也不算完全说错,白瑾心思天真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吴信然讨要与他的婚约并非是情投意合,只是想将其作为威胁朕与枝玉的人质罢了。”
也就只有诸事不知的白瑾信以为真,当真以为吴信然是真心喜欢自己。
“京城如今事态乱,之后或许会更乱,你与林回离开京城时须得保持警惕,不要同外人接近,哪怕是知晓的,熟悉的人,也不要轻信。”
木朝生的手指骤然间蜷缩了一下,怔怔道:“我要和林叔叔离开京城?”
先前也不曾提起,怎么忽然让他离开?
木朝生有些恍惚,隐隐有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