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个好法子,前提是他手里头干净且自个儿能够争气些。”“那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是为了尽量避免日后过于叫父亲为难,我不过才多嘴指了条路子,他自己若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也与我无关。说句不好听的,那也就是贾家命该如此了,就认了吧。”却说王熙凤风风火火回到自个儿房里,干的第一件事儿不是打发人去联系她叔叔,而是惦记着她那三千两银子呢。“找几个手脚麻利的给我盯着那两口子,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琏二奶奶竟是愈发威风起来,天子脚下你也妄图草菅人命?你当你男人我手眼通天还是当你王家成那天王老子了?你自个儿若存心不想活了赶紧的吊死了事,别连累我和巧姐儿!”就见贾琏黑着脸怒气冲冲走了进来。一张俊俏的脸蛋儿这会儿已是青青紫紫看不出个具体模样来,凄惨得很。身上披了件黑色的罩衫,粗糙的样子一看就是不知打哪个奴才身上扒下来的。再一瞧他露了大半截儿的两条大白腿,就知这究竟是何缘故了。合着是衣裳都不曾穿好就被人一路绑着送回来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王熙凤满脸讽刺地上下扫视他,冷笑不止,“若非你这杀千刀的色鬼去偷人家老婆,我能平白损失那三千两?拿了我的钱还叫我丢人丢到了姥姥家,我若不叫他们知晓知晓厉害……”“厉害厉害满天下就你最厉害!”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贾琏也不跟她废话,直言就道:“我们贾家没那能耐只手遮天,你要不听劝非得去要了人家性命才肯罢休,我也不硬拦着你,拿了休书回王家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贾琏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二爷!”平儿吓得小脸儿煞白,险些都要跪下来了,慌忙劝道:“二爷这话可不兴乱说,奶奶她……”“别他娘、的在这儿跟老子叽叽歪歪!老子的话撂在这儿,要么想法子将钱拿回来顶多揍那绿毛乌龟一顿了事,要么咱俩这日子就别过了,从此一拍两散互不牵连!”“王八蛋!你……”“奶奶!”眼看王熙凤柳眉倒竖粉面含煞就要冲过去,平儿忙不迭一把死死抱住她,“奶奶快消消气,二爷就是心情不好才说话难听些,但是你仔细想想,他也是为了你好啊。人前脚才上门闹了一通,后脚立马就死了,搁傻子也能想到是咱们家干的了。京城又不比别处,便是拿出去荣国府和王家的名头也未必好使啊,奶奶何苦为着那起子不值当的贱民害了自己呢?”贾琏斜眼瞅着她,嗤笑一声,“你倒是忠心耿耿的好丫头,可惜你虽一心为她,她却未必领你的情。”“二爷你也少说两句吧!”王熙凤其实已经将平儿的话听了进去,但却没急着开口,反倒是眼珠子一转,有了个主意。“想休了我,你敢吗?你要真有那狗胆子,早八百年前就该将我撵回家去了,可留不下我到今日。”贾琏顿时被噎住了,无言以对。然而这却未能叫王熙凤有丝毫得意快意,只有满嘴苦涩。能证明什么呢?果真是叫她说中了罢了。勉强暂且将那股恼恨愁苦的滋味儿压下,她又接着说道:“打个商量,你若答应我一桩事,这回我就听了你的,否则你就擎等着我去外头闯祸吧。”贾琏顿时满眼警惕,“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不先说出来我怎么好答应?万一你……”“别他娘、的在这儿跟老娘叽叽歪歪!老娘将话撂在这儿,你只说行不行吧!”原话又回怼到他脸上来,一时气得个仰倒。他倒是想拒绝,但他怂,真不敢。这个母夜叉的性子他是太了解了,一口吐沫一个钉,丁点不带玩儿虚的。于是乎,硬挺着憋了好半天的贾琏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还不忘加一句,“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要是太过为难人的我可不干。”那可由不得你。王熙凤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也要不了你的狗命,不过是过两天想叫你陪我去个地方罢了。”就这?贾琏有些怀疑,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转头脚步轻快地上里头沐浴去了吗,全然不知等待他的是何等“可怕”的事。趁着这个空当,王熙凤立即打发了人去联系王子腾,随后抬脚就往正院上房而去。若是放在平时,贾母对这个提议只怕多多少少还要犹豫那么一下,但谁叫贾琏自作孽呢。眼下闹出这样一桩丑事,他自个儿的脸面丢光了不说,连带着整个荣国府也都成了京城的一个大笑话,真真是丢死个人了。若非正在装病,她都只恨不得要亲自动手抽他一顿才好。正是在气头上,听了王熙凤的提议当下就点头同意了,丁点儿不带犹豫的。“他如今是愈发不像话了,家里也实在没哪个能管得住他,送进军营狠狠磨一磨性子也好,有你叔叔看着更不必担心什么……这事儿我答应了。免夜长梦多,明日就将他送去罢。”等次日清早大伙儿起床时,贾琏已经稀里糊涂被打包扔进了军营。等大伙儿优哉游哉享受美味早饭时,贾琏正被赶鸭子上架一顿猛猛操练,哭天抢地偏还求救无门,别提多惨了。晌午姐妹二人正欲小憩一会儿,却忽闻薛蟠醒了过来。“就跟烧起来时那样突然,不知为何猛地一下子说退就退了,只是……人虽醒了过来,脑子却仿佛果真不好使了。”“怎么个不好使?”林黛玉很是好奇。雪雁回道:“亲娘妹妹一个都不认识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最简单的穿衣解手也都不会了,连吃饭还要人喂呢,看起来确实是烧坏了脑子。”林黛玉倒吸一口冷气,转念一想又觉得并不很意外,“高烧这么些日子,来来往往的太医大夫也早都说了,便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只怕十有八九得烧坏了脑子。”凭那人的本性,她倒是不可怜他,就是,“就是可怜了薛姨妈和宝姐姐,这段日子眼泪珠子流了足足有一缸,这下子还不得哭瞎了。”尤其是薛姨妈这个做母亲的,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他继承家业养老送终呢,冷不丁天降横祸着实令人唏嘘。“去库房拣几样东西,咱们看看去。”林碧玉淡淡说道。姐妹二人才将将踏进梨香院的大门,远远儿的就已经听见薛蟠屋里撒泼打滚的声音了。声音仍是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