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笑道:“听说孝懿皇后去世前为四爷相中了一位姑娘,看样子就是这位姐姐吧?”这话问的,有人不想回,有人不好回。于是苏培盛那个机灵鬼就凑上前来,竖起个大拇指笑得甚是灿烂,“您好眼力。”“果真如此?”郭络罗氏眼底的笑意越加浓郁,上前握住她的手仔仔细细瞧了瞧,不禁赞叹,“难怪孝懿皇后那样中意,只冲姐姐这样举世无双的容貌便足以令人心动,换哪个不想趁早下手抢回自己家啊。”说完又看向旁边的林黛玉,不出意外再次被惊艳到了,“真好奇林大人和林太太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怎么能两个女儿都生得这样美呢?”被这样直白夸赞的小姑娘不禁感到有些脸热,拿帕子掩了唇,略显羞涩地偏过头去。林碧玉则更脸皮厚些,很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份赞美,笑盈盈地与其寒暄。“两位姐姐这是想上哪儿去?京城我熟得很,你们想看什么买什么不如同我说说,保准儿叫你们满载而归。”林黛玉回,“难得出来一趟,正想给家母挑些合心意的首饰呢。”“这不是巧了吗?方才我们逛的那家祥麟阁就是专门卖极品货的,京城里的太太贵女们都喜欢他家的东西……”郭络罗氏突然顿住,小声问道:“他家首饰好是好,却也的确贵得吓人,你们今儿准备充足不?”寻常也没几个人出趟门还要抱着一匣子金子银子揣一叠票子的,偶尔若果真瞧中什么昂贵之物现银不凑手,大不了就打发个奴才赶回家去取,甚至先拿走叫店家自个儿上门去取都没问题。有头有脸的名门之后、高官子弟,倒也不必怕什么。眼下郭络罗氏能这样问,显然并不是表面上的这点意思,而是不清楚林家的底细,以防超出她们的承受上限故而提醒一嘴罢了。林碧玉有些诧异于她的善意,缓缓点头笑道:“确实不曾带太多,且先看看,若果真不凑手了再叫丫头回去取就是。”“那咱们就进去吧!”祥麟阁是一座二层的小楼,装修并不似其他珠宝首饰铺子那般富丽堂皇,甚至根本都没看到任何首饰展示出来,乍一眼扫过去都不知究竟是卖什么的。“难怪方才我们直接就路过了,不熟悉的人还真瞧不出来。”听林黛玉这么说,郭络罗氏就解释道:“店里卖的首饰皆非凡品,每日拿取存放稍有不慎磕碰一下、或意外丢失都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是以平日东西都放在盒子里锁着呢。再者说,绝大多数人也压根儿就买不起,根本不需要展示出来吸引客人,没得随随便便这个来摸一下那个来试一试,反倒将东西给染指了。即便没有磨损,摸的戴的人多了也总归是叫人心里犯膈应。”听着倒有点后世奢侈品那味儿了,满满都是“我很贵你不配”的调性。掌柜的显然对郭络罗氏等人很是熟悉,满脸堆笑迎上前来,“还以为今儿几位贵人有事儿就不逛了,原来竟是给小的带了新贵客来,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胤禩给介绍了一番,那掌柜的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变得更殷勤。“几位贵人快快请上二楼小坐,上好的明前龙井还余下一点,小的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罪了不少贵客才勉强留到今日。”胤俄笑骂,“回回来你回回都这样说,奸猾的老东西。”那掌柜的却一点儿不见尴尬,从善如流地嬉笑奉承着,一边亲自引着几人上二楼,一边不忘连声吩咐店里的伙计端茶送水好好伺候。“几位今儿想看看什么?”郭络罗氏说道:“倒也不拘是什么玩意儿,只挑新鲜好货拿来我们瞧瞧。”
“好嘞,您几位请稍等!”掌柜的乐颠颠地忙活去了,郭络罗氏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怎么一听两位姐姐的来历就笑得那样……跟朵老菊花儿似的,两只眼睛都冒光了,怎么瞧着那么猥琐呢。”“这你就不懂了吧?”胤禟吊儿郎当地往后面一靠,双手枕着头笑盈盈地看了看姐妹花儿,“你可知林大人调任回京前是哪里任职的?任的什么职?人家先前可是两淮的巡盐御史,十好几年的巡盐御史!你可知其中‘含金量’?要我说,我们在座几个加起来恐怕都不及这俩丫头的身家,你说那老奸巨猾的能不乐呵吗?这哪里是两个新客,分明是金娃娃来了啊。”胤禩赏了他一记脑瓜崩,“浑说什么?林大人为官清正人品贵重,若不然也不可能担任左都御史一职,你可别胡咧咧了。”转而又对着姐妹二人致歉,“两位姑娘切莫误会,他就是人蠢了些,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并无其他意思……”郭络罗氏却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不是稀松平常之事吗?你这么一较真儿,反倒显得九爷暗指林大人什么不好似的。”“……”胤禟顿时闭紧了嘴,目光在他家八哥、郭络罗氏及林碧玉的身上来回打转,不由悄悄缩了缩脖子,终于后知后觉自己闯祸了。早知这样,他就不该嘴欠喊什么林姑娘!谁能想到呢,小丫头片子竟能这样敏锐。如今可好,挖墙角儿大业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已经先“后院失火”了。等胤禛拎着熊孩子好不容易找来时,姐妹两个已是大丰收,正要打发丫头回去取银子呢。“取什么银子?苏培盛,爷是怎么跟你交代的?”“林姑娘不让……”“为何不让?先前不是就说好的?”林碧玉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花销实在太大了,哪能……”“苏培盛,给钱。”眼看那头一叠银票掏了出去,胤禟和胤俄俩人都止不住满脸肉痛了,正主儿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不是,老四何时这么富裕了?”“定是孝懿皇后给的,还能是打哪儿来的?咱家皇阿玛抠搜的,给阿哥的月例也才那几个银子,攒个一年半载都还不够给姑娘买只祥麟阁的镯子,难怪人家抱得美人归呢。”胤禟不过是随口酸了一句,却哪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就有些心情郁结的胤禩不由得抿了抿嘴唇,瞧了瞧那姑娘娇美绝伦的脸庞,又瞧瞧对方面前琳琅满目的珍宝,一时神色黯然,下意识低下头去。余光扫到他这副模样,郭络罗氏的眼里不禁划过一抹讥笑。娇花儿虽好,却也不是人人都能肖想。仅看人家的谈吐做派就知必定是自幼被金山银山娇养长大的,黄白之物对于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他,却连给自己的额娘买一根钗子都不能随心所欲。这都还算是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