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捅破,甚至将孟广闻妻儿的死归因于江显颐的善妒。“江显颐的事我自会上心,用不着你来提醒。”常遇青冷哼着,重重拍了声桌子接着道,“热恋中的女人,只有铁证如山了才会相信自己是真的瞎了眼。我明里暗里不知提醒了多少次,还不是照样陷进去了,真是愚不可及。”“沾事者迷罢了,你不喜欢女人也不必这般刻薄。”金朝好心给气头上的常遇青倒了杯水,没想到却被他摔了杯子。“你最好是只对女人感兴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沈满棠打歪主意,我回国沈满棠周六下了课后就让胡叔把自己送到了照相馆附近,然后借口自己与朋友约了逛街,把胡叔给支走了。他在店门口一格格地跳着台阶,等待金朝的到来。“小同学,你来取照片啊?”照相馆老板掀开纱帘,热情地招呼他进店。“嗯,来取照片!我等我哥哥来了一起进去。”沈满棠嘿嘿一笑,又转向大街的方向东张西望,期盼着能第一时间发现金朝。可等了很久,金朝还是没来。沈满棠的腿都站酸了,可又不愿意进店去,便只好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小伙子,你是沈满棠吗?”一位车夫大汗淋漓地拖着黄包车跑到了沈满棠跟前。沈满棠抬起头,指着自己道:“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这是小金让我转交给你的信,他说他今天来不了了,让你取完照片后跟我走,我送你回家。”车夫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然后从车垫下取出信来递给沈满棠。沈满棠接过信,确认信封上的字是金朝的字迹后才放松了警惕。他失望极了,匆匆领了照片后便上了黄包车。又白拉勾了!沈满棠气呼呼地打开信封,心里暗骂道,什么金元宝,我看分明是铁元宝。他展开信,还以为会看到道歉和解释,没想到迎来的却是金朝的道别。小满:很抱歉我不能赴约。因计划有变,我不日就要前往爪哇做工了,或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脚踩的已不是同一片土地。这几日我一直忙于行前准备,属实是脚不沾地。但不论如何我也要挤出时间来好好向你解释一番,以抚慰你不定的心。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归国,而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你聪颖伶俐,在学业和绘画上只需保持勤勉,便定能有所作为,这点上我并不担忧。生活起居上有我姆妈照顾你,我也很是放心。但最让我忧心的就是你这颗七窍玲珑心。我有时宁愿你笨一点,不通人情世故,也好过每日心事重重地活。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别人对你的好与坏都不需要你去偿还。你在我心中是与我姆妈并重的存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扛着,只盼你勿要再钻牛角尖自我为难。你若是为了旁人郁郁寡欢,那才真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良苦用心。最紧要的是,无论日后常遇青同你说什么,又或是你自己撞见了什么灵奇诡异的事,都不要当真。明年是你本命年,或许还会犯太岁,你定要牢记我教你的牛鬼蛇神压制之术,不要被幻象吓得丢了魂。还有平日里你也要多多提防常遇青,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日后每月我都会争取给你们寄信,家用也会按时奉上。这钱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花,不要替我攒着,只要不是花在打杀嫖赌上就行。只有你和姆妈过得好,我在国外才能安心。愿君多珍重,圆月杯中酒。金朝一九二三年五月九日沈满棠拿信纸的手不自觉多了几分力,脆弱的纸张霎时就被撕成了两半。车夫被后头伤心欲绝的哭声吓得赶忙把车停到了路边,而后手忙脚乱地把脖子上的汗巾摘下递给沈满棠。“别难过别难过,小金之前说了,要是你哭了就让我给你买糖吃。阿弟你要什么糖,哥给你买去?”沈满棠拼命摇摇头,把脸埋在信纸里,哭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想,元宝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也不会上周说好了要碰面,这周就这么突然走了。一定是因为他太娇气,不肯睡旅馆的床才把元宝搞烦的。要么就是因为他无理取闹,收了新衣服还发脾气,才叫元宝寒心的。总之都是他的错,他这样的人,活该一次次被抛弃。一九二七年十一月,金朝乘上邮轮,从爪哇北上,经新加坡、西贡、香港后,终于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抵达上海。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他不仅在爪哇各地开辟了一百万亩蔗园和六家制糖厂,还相继在槟城、加尔各答和西贡等地承包了多处种植园,培育品类也从甘蔗逐步拓展到可可、茶叶、橡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