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爱他,但她当然有自己的自尊,她不容许自己被一个人这样看待……所以她没有反抗母亲,她也无力反抗,再回到他身边又能怎么样呢?继续看他有多厌恶自己吗?她一直假装自己那一晚也是喝醉了酒,真相揭露那一天,她的动机与感情也暴露,但他并不在意,他没有意外或是一点点的惊喜,只有愤怒与痛恨。她当然没有机会和他说自己的感情,唯一能倾诉这段痴恋的,竟然是宋胭。可是宋胭呢?她早已安心做魏祁的妻子,丝毫不在意魏修的一腔爱恋。只有她和魏修是同一种人。她突然觉得和这个一心做贤妻的女人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再回答她的问题,站起身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灿灿毕竟是魏修的孩子,他因你而去了边关,你若有心,对灿灿多照拂一些,算我拜托你。”说完,福宁郡主看她一眼,转身离去。宋胭呆呆坐在榻边,觉得心口泛疼。是她错了吗?是她无情,是她不配,魏修是被她害的?可是,她既嫁了人,怎么可能和魏修私奔呢?怎么可能?福宁郡主走了,她却觉得心烦意乱,烦乱了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要心平气和,要静养,不能忧思。秋月见她如此,担心道:“奶奶待在屋里瞎想可不好,要不是有了身子,还能去庙里上个香,到外面走走。要不然,去找三奶奶说说话?”这倒提醒了她,她写了幅帖子,让人带去宫家,请宫玉岚来家中坐坐。结果才第二天宫玉岚就过来了,带着揽月楼的八件套糕点不说,还给她带了几罐子酱菜,腌萝卜,腌蒜头,腌黄瓜。“我原本觉得辣白菜好吃,让我娘给你装一点,但她说酸儿辣女,怕你不高兴,就没给装,这三样全是酸的。”宫玉岚说。宋胭哭笑不得:“就孟姨想得多,我也不挑儿女。”随后道:“我倒没想到你能来这么快。”“当然要快,你不是说了吗,‘近来苦闷,心烦意乱,盼能一叙,翘首以待’,一看就觉得你着急,再想到你上次哭得伤心的样子,要不是昨天太晚,我都想昨天过来了。”宋胭心中感动,拉她坐到自己身旁。宫玉岚问:“你怎么了呢?是不是怀孕了爱胡思乱想?我娘这样说的。”宋胭摇头:“我不知道,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她还不知从何说起,宫玉岚已经问:“我听说你们家西院的五郎和福宁郡主和离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真的呀?”宋胭点头。“为什么?”宫玉岚问着,担心地看向她,看她如此忧思的模样,就怕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嫂子和小叔子和离扯上关系,那可真不是好解决的事。宋胭便将魏修与福宁郡主的事,这几日发生的事,甚至连魏修约她私奔的事都一一告知,只是交待道:“这几桩事你万不能外传,一句话便是天翻地覆。”宫玉岚连忙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出了这个门,我便只是来给你送了酱菜。”
宋胭继续道:“昨日福宁郡主那番话,将我说得无言以对,我晚上还梦见五郎在路上被土匪杀了,惊得我半夜醒来,半宿都在想,如果他真有什么好歹,真是我造成的吗?”“简直胡说!这与你有什么相干?那福宁郡主脑子有病,你可是正常的,她不知礼义廉耻,你知啊,她有什么资格和你相提并论!”宫玉岚说得义愤填膺。宋胭看着她,她正色道:“你就是太心善了,从他弄丢你们的婚事开始,你就没有对他痴情的义务了,反而他来找你私奔,有想过你的处境吗?“这是你夫君好,相信你,不怪你,换了别人,说不定就要休妻了,你说的对,他就是冲动幼稚,还自私,你不必愧疚,我也这么觉得!”宋胭犹疑一会儿:“但他确实因为我而去边境了。”“那怎么是因为你呢?不是因为他自己吗?你想想,你敢去你婆婆房里偷东西吗?他敢打大嫂的主意,就不想想他大哥会怎么样?就算这个大嫂不是你,是别人,你觉得以他大哥的身份,会毫无反应?我可不觉得你夫君是好欺负的人。”宋胭沉默下来,想了片刻才道:“我总不愿去怪他,毕竟当初一心想嫁他,我会觉得自己太翻脸无情。”宫玉岚拉住她:“你就是太憧憬那才子佳人的爱情了,我知道你们的相遇很美,写出来都是一个话本子,然后你又嫁了个年长你太多的人,所以你觉得自己的爱情死了,那条你失去的路,你把它藏在心底,你把它想得很好,可是明明现实是你被他弄得一团糟,反倒你夫君很好。”“你每次都要说他好。”宋胭道。宫玉岚问:“他不好吗?婚前,你说什么,从此你就当自己是丫鬟,他是你主子,你这辈子就活好魏夫人这个身份就行了;婚后,你一会儿开开心心和他去骑马,和他去逛集市,一会儿又哭得似泪人,说他不在乎你,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挺在乎他呢?”宋胭低声辩解:“我自然在乎,他是我夫君。”“我不是说夫君的那种在乎,我是说,说不定你其实是很喜欢你夫君的呢?”宫玉岚道。。宋胭心里想的却是那个自己未曾谋面的郭大奶奶,以及与魏祁做过一夜夫妻的江姨娘。“他有原配夫人。”她说。宫玉岚道:“但他现在的夫人是你。那你还有过情郎呢?”宋胭:“……”“咱们得往前看啊,就凭你夫君在这事上一点都不怪你,就是极好的夫君了。”宋胭撇嘴:“说不定是看在孩子份上。”宫玉岚“嗤”一声,“什么孩子,说的好像人家没人生孩子一样,他要那么想要孩子,早就续弦了,再或者找你们家那个姨娘生嘛,何必等到你进门。”宋胭再次无言以对。“你说是不是?”宫玉岚问她,“所以你就忘了那五郎的事,好好过你的日子,那都和你没关系。”宋胭喃喃道:“真是这样吗?我总会想我之前心里眼里都是他,现在他和离了,去边境了,我都无动于衷,甚至反过来觉得他冲动幼稚,是不是太翻脸无情。”“他是很不好,但这不是你造成的,你从没有让他娶那郡主、让他带你私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你不必愧疚啊!有个人意图抢人钱财,最后被官府捉拿了,难道要怪那钱财诱惑了他吗?”宋胭看着宫玉岚,最后点点头:“你说的对。“想来,我就是将那一段感情看得太美,太不愿破坏,其实现在看来,它什么也不算。”不是什么失之交臂的爱情,而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