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和梁王殿下有没有关系,这些都要去摸底,国公爷的意思,便是直接去找梁王,不管怎样,先将二老爷放出来再说。魏祁道:“如此,怕是欠了梁王一桩人情,祖父知道,二位殿下如今俨然是两派了。”国公爷久离朝堂,但也知道一些如今局势。皇后娘娘无子,圣上虽有数名皇子,但都是嫔妃所出,没有嫡子。太子未立,按长幼之序,就该立长子梁王为太子,但梁王稳重,偏于刻板,晋王行事大胆,志存高远,圣上越来越宠爱晋王,大有废长立幼之心,此举被许多老臣反对,所以太子之事一直搁置,从而导致兄弟间各自有一帮势力拥护,双方互有比拼,其间矛盾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暗里已有梁王党和晋王党。郑国公府本为勋贵元老,没必要掺和这事,所以从未表现出拥立任何一方的倾向,只跟着圣上旨意走。国公爷问:“若只是打听一下呢?至少要弄明白是什么事。”魏祁问:“二叔如何说?”国公爷想了想:“要不然这样,我让你二婶与三弟过来,他们知道的多。”魏祁道:“好,我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我先回去用过饭,晚一些我们商议一番。”国公爷点头,魏祁便去了。回院中,宋胭这边见他过来,倒是意外,问他:“怎么这么快?”说完就叫人传饭。魏祁回道:“只是随便说了几句,祖父说去叫二婶与三弟过来,我便先回来一趟。”“也是,这一讨论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先用了饭再说。”宋胭语气中不乏一些“反正这事和我们关系不大,不能饿了肚子”的意思。魏祁看着她问:“祖父找上我,我自会应对,不会为了二叔而牵连自己,你何必顶撞祖父和二婶?”宋胭后面想想,也确实是这样,这是魏祁的事,让他来应对就好,反正都是他们自家人,自己出面了,就更遭人恨。可她当时偏偏在那里。而且她总觉得魏祁对家中过分迁就,可能真的会不顾自己而帮二老爷,就比如……他娶自己就是个例子。想了片刻,她微微嘟起唇,老实回答:“说到底,我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就觉得他们占的好处够多了,凭什么还要找你帮忙,人家那可是未来的侯爷,我们算什么?”这话倒是一副浓浓的酸味,魏祁看着她,先微微出神,而后又笑起来。得知二叔出事,他第一个想法自然是想办法弄清楚事情原委,救他出来,毕竟是一家人,对他来说,这是他的责任。可是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心吗?为何当宋胭说出那个“凭什么”的时候,他竟觉得痛快?他也不甘,只是长子的责任,让他觉得自己的不甘是不对的。宋胭的不平,让他觉得自己被她在意。宋胭见他不说话,觉得自己显得小气了,又因他而得罪了长辈,不由叹息:“祖父就算了,他不管后院的事,胸襟也开阔一些,不会同我计较,二婶嘛,我总觉得她说不定会记恨我。”若有似无地诉了一番苦。魏祁拉住她的手:“别想那么多,先用饭。”宋胭也想不想那么多,但事实摆在眼前。只能先放下,走一步看一步。用完饭,魏祁就去万寿堂了,宋胭在屋里等着。待魏祁走,秋月才同宋胭道:“奶奶怎么不提醒大爷,让他还是顺着奶奶的话,不要太快同意帮二老爷?”
宋胭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秋月说的对。她之前当着二太太的面替魏祁回绝了,让二老爷被带走,现在魏祁回来,马上就去帮忙弄二叔出来,那她怎么办呢?不就显得魏祁到底是心疼二叔的,就她这个侄媳妇心思坏,不愿管二叔。可惜,她刚才全忘了。其实也不知魏祁会不会听她的,毕竟好端端的人在牢里待一天,的确难受,她听说那地方长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吃的也是馊的,就二老爷这般养尊处优的人,一定受不了。“你刚才也不说。”宋胭道。秋月无辜,“我朝奶奶使眼色了,奶奶没注意。”主子在这里,也没她开口的份。宋胭知道到底是自己没想到,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只能等魏祁回来再说。没过多久,隐隐听到二太太的哭声。又过一小会儿,魏祁就已经回来了,竟比她想象得早得多,天都还没黑。见他回来,宋胭马上问:“商量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快?”魏祁看看她,待进了卧房才不徐不急道:“什么商量,不就是我自己考虑。”那是,二婶那边也就是想他出面,无论用什么方法,快点把二叔弄出来;至于真正用什么方法,做到哪个地步,那都是魏祁要考虑的事。“那你怎么答应的?”她问。宋胭就期待他能缓几天,别马上去捞人,那样显得她太刻薄小气。“我没答应。”魏祁说,“夫妻一体,你替我拒绝了,那就拒绝,那京兆尹也不是什么贪赃枉法之辈,既然来拿了人,肯定要给个交待,二叔真在狱中有什么差池,他也脱不了干系。”“啊……”宋胭愣了,问他:“你是说,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做?”魏祁道:“你说的对,才出兄长的事,再出二叔的事,就算兄长后面没事,也不能给圣上一个‘我总有事缠身’的印象,所以二叔是二叔,我是我。”宋胭唇角溢出笑来,魏祁问她:“你笑什么?”意识到二叔才被下了大狱呢,她竟然在笑,宋胭连忙敛了笑,正色道:“没事。”过了一会儿,还是解释:“我其实是担心你马上去帮忙救二叔出来,那样二婶就更觉得我自私无情了。”魏祁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思一会儿,而后才道:“放心,我还没那么傻。”宋胭彻底放下心来。说完这事,她去看账,魏祁到书桌旁静坐片刻,拿了纸笔出来开始写信。宋胭就与他坐不远,看着他写信,却并不知是什么信,也没在意。直到两日后,从外边来的消息,郑国公府二老爷涉嫌杀人案被抓了,其身在内阁的亲侄子魏祁给京兆府去了一封信,让京兆尹仔细彻查,若二叔有罪,按律处置,不要姑息。这消息传来,宋胭都要惊呆了,还没回过神,就听二房传来哭声。二太太一向是个有心眼的人,遇事只会默默在心里谋划,轻易不会如此放声痛哭,宋胭觉得一半是真伤心,一半是哭给国公爷听的。果然,她让春红去外面悄悄看着,没一会儿二太太就又抹着眼泪去了万寿堂。这一去,必是哀泣,哭诉,说魏祁如何无情,二老爷如何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