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郑家身上没用,因为郑向东不要脸,他就是个滚刀肉。“我打听了,隔壁松江市有个尼姑庵,是建国后唯一保留下来的。”她抬头眼神坚定,语气平静,“我去当姑子!”这是她最后的出路。不嫁给邹跃华,也不用嫁给郑向东,更不用拖累家里人。“舒兰!”姜母声音急切,“舒兰,你别急,咱们在想办法,在想办法。”姜舒兰摇头,声音苦涩,“娘,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用连累家里人,更不会拖累她未来的孩子。至于她自己,怎么样都行。整个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去,有些沉闷和难过。难道,只能嫁给疯子郑向东吗?安静的气氛被打破,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请问,这里是姜舒兰家吗?”这话一落。姜家人面面相觑,还是姜母率先反应过来,她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擦泪,“谁啊?”她哪里是为了去开门呢!她就是不想让闺女看到她哭了,要强了一辈子的人,在闺女面前永远都是支柱。“老乡,是我,我是公社的于建卫,也是你儿媳妇蒋秀珍的同事。”这话一说,姜母的警惕的神情放缓了几分。她开了门,不由地打量对方。于主任穿着洗得发白的棉猴儿,戴着眼镜,胸前的口袋别着一个英雄牌钢笔,一脸不怒自威。瞧着倒像是一个大领导。姜母看人没得错,她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当即换了称呼,“这位领导,你找我们家舒兰做什么?”“喊我于主任就行了。”于主任没做过媒婆这个职业啊!被这么一问,也不由得愣了下,他仔细措辞,“是这样的,婶子,我来帮人说个亲!”“说亲?给谁,给我们家舒兰吗?”姜母眼睛都亮了,一改之前的颓丧,喜笑颜开,拉着于主任的胳膊,就往屋内去。这前后转变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咂舌。于主任也被见姜母这般热情给弄懵了,但是好歹算是顺利进去了。这说亲说亲,这不进屋怎么说亲?他们前脚一进门,后脚,外面看热闹的社员们就跟着道:“那不是公社的大领导吗?他怎么来姜家了?”“我刚听着说是来给姜家说亲的?好像是给舒兰那丫头说亲!”“不能吧,舒兰都是老姑娘了,又有郑家那个鹰眼子盯着,谁敢要舒兰?”“就是,没看到人家大厂长选了江敏云,都不乐意要舒兰吗?”说最后这话的是,姜母的老对头了张桂英。她儿子当年也想娶姜舒兰,但是姜家门楣高,看不上乡下的泥腿子。把他们家给拒了。哪里想到,前脚拒了他们张家,后脚姜舒兰就被郑家那小子给盯上了。对张桂英来说,这就是老姜家门楣高的报应。舒兰那丫头,要是嫁给了她儿子,这不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吗?旁边有和姜母关系好的社员,忍不住来怼了一句。“桂英,我看你就是酸,酸人家舒兰养得好,别说姜家,要是我有舒兰这种闺女,我当娘的眼角能不高吗?要我说,你家栓子就是在养八百年,那也娶不到舒兰丫头。”张桂英想反驳些什么,但是周围的社员都跟着煞有其事地点头。她不想犯了众怒,只能灰溜溜地跟了进去。姜家堂屋内,偌大的堂屋,这会挤着二十来个人,差点都没地下脚了。姜家所有人都跟着看着于主任,眼睛绿得发光,先前姜母和于主任的对话,他们听了一知半解。但是,却知道,对方是来说亲的!唯独,姜舒兰一脸平静,她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了,去尼姑庵当姑子,无非是最差结果中相对好的一个。相亲,她相了太多次了,几乎不报任何希望了。所以,姜舒兰在于主任脸上停留片刻后,点了点头后,安静地坐在八仙桌的后侧,不言不语。于主任被这种热情的目光,看得胳膊起鸡皮疙瘩。他先是扫了一眼最里面的姜舒兰,目光定格。不得不说,她真是好颜色,屋内这么多人,他一进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姜舒兰。她像是长在悬崖边上的幽兰,洁白安静却让人无法忽视。难怪,能让周同志改变主意。于主任微微颔首,越发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值。姜母察言观色反应得快,心里一喜,立马将蒋秀珍推了出来,“秀珍,你来接待大领导。”蒋秀珍倒是从容不迫,把搪瓷缸里面泡好的白糖水递过去,“于主任,你这是?”来客泡一杯齁甜齁甜的白糖水,这是乡下最高的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