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觉得,周中锋比她还惯孩子,“你们在说什么秘密呢?”不等周中锋回答,小铁蛋儿叉着腰,“男人的事,你别管!”还男人!小铁蛋儿毛都没长齐。这话说的,姜舒兰差点没忍住拿鸡毛掸子抽他。连姜家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就连一直沉闷着的姜四哥也不得不承认。只有和舒兰在一起的时候,小铁蛋儿才像是一个小孩子。姜四哥瞧着,抱了抱小铁蛋儿,叮嘱他,“跟你老姑一起,记得听话,别闹腾,知道了吗?”小铁蛋儿嗯了一声,也小大人一样嘱咐,“爹,我不在家,你不要天天窝炕上,让爷抱你出来晒太阳,也别觉得汤水麻烦,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一幕,看的姜家人心里发酸。四岁的小铁蛋儿,早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大人。等小铁蛋儿和姜四哥告别后,姜家人齐齐地送着姜舒兰他们离开。走的时候,姜母又哭又笑,对着他们招手。姜舒兰有一肚子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没敢回头看。就那样牵着小铁蛋儿,提着一包小行李,和周中锋并排迎着初升的朝阳,义无反顾的朝前走。平乡市火车站是三间大瓦房,人声鼎沸。周中锋拿出提前买好的票交过去,姜舒兰牵着小铁蛋儿嘱咐他别乱走,在原地等待周中锋。也算是幸运小铁蛋儿还小,家人抱着,不用买票。好不容易过了检查,姜舒兰松了一口气。刚踏上火车,在火车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姜舒兰,我会当个好人,你别走!”随着,这一声宛若炸雷一样的声音,刚坐上火车上的所有人都跟着探头出了窗户,看了过去。除了姜舒兰。姜舒兰对着这个声音,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声音她害怕了快三年。姜舒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她紧紧抿着唇。这是——郑向东的声音。他、他怎么又追来了?姜舒兰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弹。火车车厢就那么大,跟沙丁鱼罐头一样人挤人,她这一停下脚步,后面的人就动不了。大冷的天气,后面的人满头大汗,大声嚷嚷,“前面的同志,喂,走快些啊,这都堵门口了,挤死个人了!”火车门一关,就门口那四四方方巴掌大的地方,站了五六个人,就差胸贴胸,脸贴脸,在近点嘴儿都要被对在一起了。这一声招呼,姜舒兰彻底清醒了。她上了去海岛的火车,如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郑向东再相见了。周中锋肩膀上挎着三个行李包,在前面拥挤的过道间,硬生生地趟出一条路,还不忘腾手。回头在人群中紧紧地牵着姜舒兰,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两人的手。他神色不变,语气平静,“舒兰同志,再往前走两节车厢,就是卧铺车厢,没那么挤,人也能松口气。”“抓紧我,别跟丢了。”这要是丢了,想找都找不到。周中锋那平静的语气和淡然的态度。让姜舒兰倏然冷静下来,是啊!管他什么郑向东,她现在可是嫁人了,而且还是军嫂,车门一关,她和郑向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做什么要怕郑向东?想到这里。姜舒兰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她一手拽着周中锋,一手牵着小铁蛋儿。还不忘在把鸡笼在胳膊上挂高一些,别撞到了人群。她朝着周中锋道,“你只管往前走,在去卧铺车厢之前,我和小铁蛋儿是不会丢的。”旁边的人听到他们说去卧铺车厢,顿时一阵羡慕。卧铺可不好买,需要那种公职人员出差,单位给开介绍信,才能去售票处买到卧铺。而且,还需要资金雄厚,才买得起。毕竟一张卧铺票小三十块,相当于快一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资了,谁舍得买?舍不得买,没介绍信的人,就只能坐两三天的硬座干熬着。只能眼睁睁地抱着艳羡的目光,看着姜舒兰他们一家三口,离开硬座车厢。这么一挤,姜舒兰满头大汗,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郑向东?好不容易一连着走了三节硬座车厢,终于到卧铺车厢了。姜舒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牵着小铁蛋儿,跟着周中锋的脚步去找卧铺位置。一边走,一边静静地打量着卧铺车厢。这边比硬座车厢人少了很多,也安静许多,而且一节车厢只有六个铺位做一个隔断间。每一个铺位上都是分上中下,三个窄窄的卧铺位置,而床的尾对着的是列车的窗户,窗户上挂着的蓝色窗帘被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