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季静什么时候又会睡着,玩了近两个小时,便回了酒店里。
他们住的套房自带院落,玩雪玩得意犹未尽,回到酒店了,又去院落之中堆雪人。
堆雪人这事季静熟练,玄国的冬天每年都会下雪,她小时候,在下雪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在父后的宫里堆雪人,父后就泡一盏热茶,坐在廊檐下看她。
积雪很厚,一踩一个坑,季静和陆之琰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雪人堆好之后,季静挨着雪人,陆之琰拿出手机,给她和雪人合了个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在陆之琰与季静一同外出的时候,每每完成一件有意义的事,陆之琰总爱拿出手机留影几张,或者拍一些视频也是有的。
拍着拍着,还不满意了。
“给它带一顶帽子。”又转回去房间里拿帽子了。
现在的他比从前勤劳些许,但也没有勤劳太多,顶多就是愿意多走两步路。
帽子是拿的他自己的,门口挂物架上就有一顶,是进来以后,他随手放下的。顺手摘了拿出去,转身走几步路,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茫茫白雪中,只见季静靠坐在地上,头倚着他们刚刚才堆好的雪人,又睡着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陆之琰顿在原处好几秒,才缓缓举步走过去,弯身,将季静抱回屋中。
第二天没有出门,煮着茶,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看雪。
聊了一些从前的事。
季静和陆之琰讲她小时候在玄国的生活,她的母皇和父后,以及后来打仗的事。陆之琰和季静说他的从前。
陆之琰的那些事,网上都说烂了。从前做过流浪艺人,出道以后,选秀爆红,签约不良公司,被公司当做摇钱树,剥削得彻底,后来伤筋动骨的解了约,直接退出娱乐圈神隐了,那叫一个惨。
但陆之琰却没有和季静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而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孩童时期。
季静此时才知,小小的陆之琰,经历的不比长大之后好多少。
他是在一个双职工家庭长大,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在那个年代应该过得不差,实际上却不然,他还有一个弟弟,比他小三岁,一岁确诊基因罕见病,智商永远停留在一两岁,身体机能倒退,甚至不能自己坐起来。
他记事开始,父母便围着弟弟打转,从不在意他。甚至由于弟弟生病情绪经常不好,对他非打即骂,拳脚相向。时常挨饿,一家人吃饭,从来没有他上桌的份,他只能吃剩下的,甚至不准吃,就饿着。他要负责家中的一切事,父母要去赚钱,他需要照顾弟弟,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大床一米五,小床一米不到,大床给弟弟睡,小床他睡到长大,晚上睡一个房间,方便他照顾。到八岁了,还没有去读书。后来居委会上门来协调,他才得以去完成义务教育。
成绩很好,跳级读完,但考上最好的高中也不让去读,因为要照顾弟弟。
后来,才偶然从一个远房亲戚口中得知,他原来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而是孤儿院抱养的,孤儿。
养了两年,又怀上了,生了弟弟。
知道真相后,陆之琰就离开了那个家,他在那个家中,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快乐,只有无尽的痛苦。
后来红了,父母又找上门。
弟弟那时候已经病发去世,他们良心发现,找到陆之琰,向他道歉,说以前对他不好,都是逼不得已,现在知道错了。可即使是错,他们也是他的父母,养他长大,希望他能原谅他们。
那时候的陆之琰,已经不需要这些虚假的歉意,他也不需要父母,宁愿自己永远只是个孤儿。
拿了一笔钱将他们打发。
“给钱的时候,隐隐期待他们不要拿。”提起那些事,陆之琰轻轻一笑,“很好笑是吧?竟然对他们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