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所谓的大事,连最藏不住心事又最容易冲动的猴子都只是一笑置之。顾亦说得对,那些人口中的dawn不是真的。真正的dawn只需要去做让dawn变得有意义的事情。4月底,展览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顾亦反而比前阵子清闲了,整天都呆在工作室里。陆嘉音是在顾亦闲下来的第二天才察觉到蛛丝马迹的。她当时正在工作室的小调酒台上给大家调一种度数极低的沙冰,头发有一阵没剪短,稍微有些碍事。顾亦坐在吧椅上,看她撩了两次头发,主动走到陆嘉音身后:“我帮你。”他的指尖穿过陆嘉音的后颈,撩起她的秀发,手感有些像丝绸。“你又没有皮筋,难道一直撩着?”陆嘉音把哈密瓜和青柠片放进摇酒壶里,随口问。“撩着呗,我又没什么事情做。”陆嘉音这才意识到,自从网上的事情出现反转,顾亦好像跟着一起闲了下来。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突然转身,靠在吧台上,同顾亦对视着。顾亦举着的指间还残留了半根断了的头发,笑得无脑:“干什么这么突然,要不是我及时松手,你这一头秀发可就要薅秃了。”“网上的事是你的手笔?”“啊,算是吧,”顾亦笑着摘掉手上的那根碎发,丢进垃圾桶里,扯起嘴角,“dawn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往dawn身上泼脏水,况且,我的三千万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顾亦很沉得住气。但也不代表他会任人宰割。该有的回击都会有,只不过他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所以你前段时间,是在忙着见丹妮?”顾亦挑了挑她的下颌,“啧”了一声:“我上次就发现了,我的老板娘确实是跟着他们几个学坏了。”上次董奶奶打电话来时,这姑娘开玩笑开得跟真的似的,吓得他解释了半天。现在又来这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嘉音的称呼从“我们的大模特”变成了“我的老板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嘉音变得笑容更多,也更爱开玩笑。一切都在变好。顾亦突然眯缝了一下眼睛:“哎,你不会是从来没因为我吃过醋吧?我以为的吃醋其实都是你的玩笑?”陆嘉音想了想:“有过的。”“哪一次?因为谁?说说看吃醋是什么感觉?”顾亦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抛出去,想看看陆嘉音会是什么反应。前阵子太忙很少时间陪她,现在有空闲了,顾亦就腻在陆嘉音身边有意逗她。陆嘉音眉梢轻轻一挑,直接塞了一块青柠在顾亦嘴里。看着顾亦眉心拧得像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衣服似的,她学着他的腔调,不紧不慢地说:“吃醋,是不是这样儿的感觉?”顾亦被酸得整个脸都是皱的,抽了张纸巾把柠檬吐出来,咬牙切齿:“陆,嘉,音。”这还是陆嘉音第一次被他用这样的语气点名,条件反射,转身就跑。顾亦追在她身后:“我发现你最近很皮啊。”男人到底还是跑得快,几步就把人箍在怀里,在她耳边呵着痒痒:“皮不皮了?嗯?”“不皮了。”陆嘉音躲着顾亦,在他怀里被痒得左摇右晃。两人没站稳,一不留神踩在沙发旁掉落的抱枕上,同时向沙发里栽倒下去。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儿顾亦也怕磕着陆嘉音,栽倒的时候还不忘把人搂进怀里,自己先倒下垫了个底。陆嘉音趴在顾亦身上,一抬头,对上工作室其他人复杂的目光。闹得太起劲,差点忘了大家都在。丛梓用胳膊碰了碰丛源:“哥,谈恋爱都这么浮夸吗?”“大概是吧,”丛源推了推眼镜,“倒沙发都要倒出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像《泰坦尼克号》似的……”猴子扑向大卫:“肉丝!youjup,ijup!”“no!摘克!你自己跳吧!我还想活着吃个橙子!”大卫剥着一颗橙子闲闲地说。陆嘉音难得不好意思,把头抵在厚脸皮的顾老板胸膛上,装鸵鸟。顾亦一笑,揽着怀里的人,拿了个抱枕丢过去砸猴子:“都滚,闲得你们。”猴子兰花指一翘:“肉丝!你快look,有人打!”“那是你该打哦,摘克。”陆嘉音趴在顾亦怀里,听着几个人瞎闹,又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才倒下时的瞬间,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好笑。她忍了忍,没绷住,忽地抵着顾亦胸口笑出声来。第一次听见陆嘉音放声大笑,顾亦和其他人都怔了怔。陆嘉音把碎发撩起到耳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眼睛亮得像跨年那天巴黎夜空腾起来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