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是,糟老头子死了,他们不用违心捏着鼻子伺候人了,悲的是,老头子死了,他们还这么年轻,能伺候谁?太子,太子太年轻俊美,长得比后妃还好看,也不是个贪图美色的,根本指望不上。若是太子不要她们,他们岂不是要去死,没有人想要死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太子陆戈说:“父皇仁慈,不愿意活人殉葬,便以金木铸成宫人,随先帝一同下葬。”她把事情推到先帝头上,即便百官反对,也能拿一句百善孝为先堵上。宫妃欢天喜地,陆戈的日子却没了清静。“把人拖下去。”太子,不,应该人如今的新帝擦了擦手,这已经是皇帝死后女扮男装太子(12)天子薨逝,民间半年之内不得办红喜事,一年之内不得大操大办。陆戈作为新帝,为父守孝三月便足以应对礼法。但她偏要做个至纯至孝的太子,三月之后在朝臣上奏疏要她选妃之时,以守孝三年为由,拒了全部亲事。男子二十弱冠,她这身体不过十六,三年之后还未弱冠,世家子弟不少弱冠之后才娶妻,天子拖到十九,如何也算不上晚。尽管官员心中想着,太子体弱,指不定没个三年就一命呜呼,不如早些宠幸嫔妃,绵延皇嗣。但这种心里话,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哪怕是暗示都不行。咒皇帝短命,那都是嫌自己命太短。晃眼的功夫,新帝继位便过去两年半,从夏转入冬。这个世界原本的女主角,夏淼淼,从重生到现在,一直都表现得很是安分。她本来就是那种生长在后宅的女子,行事从不出格,即便骨子里藏着那么点别扭,那也只展现给自己亲近的人看。重生之后,她所做的最大胆的事情,便是为了避免自己早死的惨剧,和自己那个狠毒的庶兄搅和到了一块。夏淼淼并没有别的用意,她只是觉得自己先前做的太过,把人得罪的太狠,想着一切还没发生前,和这个将来权倾天下的庶兄打好关系。只是渐渐的,夏淼淼就发现事情变得和她记忆里不太一样了。首先是记忆里太子死的时候,那位体弱的太子从未出事,然后是老皇帝本是死在她前面,这辈子却死的很早。一般来说,朝堂上的事情同她们这些云英未嫁的女子是没有多少干系的,可皇帝死了,整个大启都是要为皇帝吊丧,女眷们在国丧期间也不得身着艳丽衣衫。这样大的事情,夏淼淼再怎么不关心外头的事情也不可能不知道。她自己是死过又重来一世的人,本就信神佛,如今对鬼神之事更有畏惧之心。略一推论,便隐隐觉得此事同那好端端活着的太子,如今的新帝很有关系。可即便猜到了,夏淼淼也如同一只羸弱的幼鸟一般,只敢缩在自己的一方小院子里瑟瑟发抖。那位太子殿下是个什么人,她不清楚,借着之前宴会的事情打听一二,结果只知道对方身份尊贵,容貌出众,曾经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罐子,同她一样生母早逝,在宫中过得似乎并不太容易。可再怎么不容易,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比她这种小小的女子要尊贵太多,更何况太子运气好,竟是成功的熬过了皇帝,如今登基成了拥有万里江山的天子。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顶头的那位变了,整座京城的局势都为之变化。夏淼淼忧心忡忡,她记忆里的庶兄是从龙之功,才能够从一庶子做了宰相,可如今呢,天都变了,庶兄还能如她记忆里一般顺利手掌权柄么。她知道他的确是有本事有才学的人,可在京城,不仅仅是本事才学重要,机遇也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