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起来!这是像什么话!”
当今天子共育有七子十女,中途还夭折了两位身体不太好的公主和一位皇子,如今在宗室上挂了名的只剩下六子八女。
但不管受不受宠,是公主还是皇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燕宸面前打滚撒泼哭嚎的。
皇帝只感觉自己脑袋突突疼,当场喝止:“燕宁,你如今十五岁,不是五岁,都是能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在地上打滚像是什么话?唉前头还说在太学学习,那些大儒就教了你这些东西?”
一旁的张吉紧张的不得了,刚刚在外头,看起来五皇子还是个正常人,挺老实懂事的,怎么还突然发起疯了来。
在宫里这么多年,他也没听说五皇子有这种毛病啊,这一瞬间,张吉突然感觉自己袖子里那袋的银子沉甸甸的,拿了有点烫手。
燕宁当然不可能真的学熊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太影响形象,她一边断断续续的哭,一边口齿清晰的说:“儿臣本来就没多少银子傍身,不过是勤俭了一些,来见父皇的时候,外衫也是挑的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若不是离开的不小心刮破了衣衫,原本也不会被外人看出来……”
“儿臣只是来给父皇送些东西,一片好心……嗝……儿臣委屈。”
说话不能含糊不清,让人听不懂,惹人厌烦,但也不能太理智,时不时要表现自己的情绪激动,所以话说到夸张的地方,她还刻意的打了个哭嗝,为自己争辩。
一片孝心的儿子却被父亲嘲笑呵斥,委屈不委屈?那可真是太委屈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
这次燕宁没再哭了,上辈子和上上辈子她都没有说来就来的哭的本事,但是做了三十年的鬼,伤心事实在太多了。
哭不出来的时候,她只要想一想自己两辈子死的多么悲惨,那委屈感说来就来,根本不需要辅助任何洋葱或者是辣椒粉之类的工具。
燕宸问:“宫内可是短缺了你的用度,堂堂皇子,还能少你一件衣服穿?”
后宫的吃穿用度主要还是皇后在管,尽管燕宁给了楼北望证据,注定要搬倒皇后一家子,但是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说继后的坏话:“皇后娘娘操持公务,尽心尽责,是儿臣自己节俭。”
老实人怎么会主动说别人坏话呢,肯定得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而且继后确实没有苛待她们母子两个,该给的份例也没有克扣,不过同样一批东西,不受宠的宫妃肯定没有宠妃拿到的东西好。
燕宁拿袖子抹了抹眼泪:“儿臣只是先前想着,想攒点钱财,好在城外买座院子,置点田庄。而且儿臣也到了年纪,过两年出宫建府也想建个好点的。”
她当然不想娶妻生子,至少现在不想,但这并不影响她拿这件事情来提醒皇帝,自己这个五皇子,母亲出身低微,年龄差不多又到了那个份上,按照宫里的份例来,只能保证他正常吃穿用度。
想要稍微用的好一些,那就攒不下什么钱了,如果要攒钱搞个大点开销,那在其他方面就得很是节俭。
燕宁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儿臣还有事没告知父皇……”
她像是那种一撒谎就会有非常大负罪感的老实孩子,根本藏不住半点秘密,主动交代说:“儿臣因为想买个大宅子,置点田地,做些小生意,前几日去找楼北望和好,也是为了向他借钱做生意的本钱。”
她之前一直安分守己,要是突然有什么大动作,肯定会引起皇帝的注意,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曝光出来,这样真真假假的也能藏一手。
“你倒是有孝心。”燕宸问他,“你借了多少钱?”
燕宁便喜气洋洋道:“儿臣借到了足有一万五千两白银,楼北望把他的俸禄和破案,还有他以前从家里扣下来的生活费,多年的积蓄全给我了,他这个人还是蛮讲义气的。”
实际上不止这个数,但是一万五千两是她向楼北望确认过,可以在皇帝忍受范围内的钱。楼北望是她的盟友,她绝对不可能在这种细节上背刺对方,肯定是通过气的。燕宸就算要查,也只能查到她拿了钱,总不可能去查她具体拿了多少。
燕宸道:“他倒是大方,还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