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因为它的体量非常巨大,比前面任何车辆都要大两倍,它硕大的车盖棚顶甚至比之前二层楼高的鼓吹车队都更高!
其次是那驾车的将军,身高八尺,体格威风,一身玄甲,执缰而立。此乃羽林禁卫的长官,中郎将符韬是也。
他能够替国君御车,礼制上算无上殊荣,也可见其受国君信任。
然后是那六匹被缰绳套住的纯黑的高大骏马,六牡彭彭,金马络头,一字排开,同步拉车。虽为牲畜,也摆足了八面威风。
汉制曰:王者之舆,驾马以六,圆盖象天,方车象地。车前插九面玄旗,是为樊缨九就,同建大旗。
王驾车身漆黑而内涂朱色,轮舆厚重,轮径巨大,辐辏紧密,朱斑重牙,贰毂两辖。
每个轮子上都裹着厚厚的麦草来缓冲行程的颠簸。
再看那不同凡响的车架子,文虎伏轼,龙首衔轭,鸾雀立衡,凤凰据辕,羽盖华蚤,革鞔漆之,无他饰。
虽极为朴素,但尽显贵气。
这是君王车辇没错!
……
“王上万寿!”
“王上万寿!”
车驾驶过,雍城的大夫和士兵同声敬拜。
喊过没几声,有的黔首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念念有词:
“王上万寿!王上万寿!”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也许一生都没有机会再看一次这般宏大排场,这鼓乐声、这场面使他们群情激动起来。
没多久,伏首的人群中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人传人现象,从最头到最尾,大家不约而同从低声默念到大声呼拜……
“王上万寿!万寿!”
也许是百姓们的呼声传到了远方,端坐在车辇中的刘枢从奏疏中抬起了头。
“闻喜,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闻喜恭恭敬敬道:“是,王上,我们将要进入雍城了。”
刘枢轻轻皱了下眉,她对这个回复并不太满意,“寡人是问,外面是什么声音?除了奏乐声?”
“这……大概是雍城军士和黔首的声音吧,王上莅临,他们一定很激动呢。”闻喜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啊,能够在有生之年亲睹一次王架卤簿,该是多么大的荣幸啊。
刘枢沉默了一瞬,彻底放下了手中的一卷竹简,“这么冷的天气,都还在迎寡人吗?”
她如此判断着,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一丝触动。
她侧耳去听,那声音模模糊糊的,都被鼓乐声所淹没。
“闻喜,掀开车帐和窗帘。”
闻喜吃了一惊,不知她这又是犯的哪一出病,“王上,这……这使不得呀,于理不合,您要做什么?”
刘枢道:“他们都是寡人的百姓。”
“是,他们当然都是您的臣民。”
“所以……掀开车帐。”
“可……”闻喜膝行上前,“那样车内就不暖和了,您的病还未痊愈……”
在王架卤簿的过程中打开车帐和车窗,从没有哪个国君这样做过。
刘枢却轻笑一下,说道:“怎么?寡人这般上等容貌,还经不得人看吗?”
闻喜:“……”
见他不动,刘枢收敛了玩笑,道:“闻喜,寡人看你大概是老了,竟然如此慢吞吞的执行王命吗?”
闻喜很了解主子的脾气,话说到这份上,就代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