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元春无非也就是伸手要钱那点事儿,索性就摁下了王夫人。
“将人请到这屋儿来说话。”
不消多时,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就跟着丫头进来了。
一见这么多人,他便不由得面露迟疑。
贾母见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可还不等她说话,贾敏又抢先开口了,“在座的都是贵人的至亲之人,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
小太监是头回来贾家,压根儿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甚至连在场都有些什么人都分不清呢,听她这么说也不曾多怀疑什么。
遂说道:“贵人说家中二妹妹也有十四岁了,大抵是时候该寻摸人家才是,省得耽误了大好花期多有不美,刚好她那儿倒是有个好人家请老太太等人参谋参谋……”
坐在边上的迎春登时羞红了脸,捂着帕子偏过头去不敢瞧人。
身边的探春笑盈盈地杵了杵她,满脸打趣。
邢夫人却有些不高兴,阴阳怪气地哼笑,“难为贵人入宫多年竟还记得家中姐妹,只不过贵人可是记错了?二丫头是我们大房的姑娘,三丫头才是他们二房的呢。”
显然是嫌贾元春管得太宽了。
贾母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问:“不知贵人说的是哪家公子?”
“正是四阿哥与十四阿哥的亲舅舅、乌雅家的唯一嫡子。”
又是皇子的亲舅舅,又是家里唯一的嫡子,的确挺能唬人。
乍一听这来历,贾家众人全都惊着了,就连方才满腹怨言的邢夫人一时间也都疯狂心动,再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唯独贾敏旁观者清,两眼微眯,试探问道:“乌雅贵人已有三十上下,她的亲弟弟应当年纪也不小了吧?”
“才也不过二十有五呢。”
迎春泛红的小脸儿“唰”一下就白了。
“才二十有五?他可是比我们家二姑娘大了足足十一岁!”贾敏气笑了,接着敏锐直指问题中心,“这样大的年纪没有娶妻没有儿女?这是打量着想叫我们家二姑娘进门给人当后娘呢还是做小妾呢?”
想是被她的气势给吓着了,那小太监说话都不大利索起来,支支吾吾道:“贵人说……二姑娘虽是荣国府的姑娘,奈何却是庶出,若想做正房嫡妻只能低嫁,可……可到底也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姑娘,贵人亦十分不舍她低嫁吃苦受委屈,是以……
乌雅家的门第虽不高,却胜在有两位阿哥外孙在,将来自是差不离的,且又是打入关前的包衣世家,根基深厚且异常牢固,底子厚着呢,绝不会叫二姑娘委屈了。”
“合着她叫自个儿的妹妹去给人做小妾竟还是一片好意了?当哪个傻子不知她的小算盘!”
包衣世家、根基深厚,不就是打量着想将乌雅氏收为己用,好帮着她在宫里更加如鱼得水?
心机也罢算计也罢,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打着卖妹子的主意!
这一刻,贾敏心里对这个侄女的厌憎程度直线飙升,只道:“真不愧是亲生的母女,一脉相承的卑劣小人罢了!”
“大胆!”王夫人跳起脚来,指着她的鼻子怒斥,“你骂我也就罢了,怎敢辱骂贵人?你这是以下犯上!你大胆!”
贾敏满脸不屑,嗤笑一声,“我偏就大胆,我偏就骂了,怎么着吧?有能耐你叫你的贵人女儿来罚我打我降罪与我,去啊!”
转头看向那小太监,“你瞧着也挺气愤挺不服?回去尽管如实转达与你家主子,就说她姑姑骂的,我在家中等着她降罪!”
正欲发作耍个威风的小太监愣住了,暗暗一扒拉——
他家主子的姑姑不就是左都御史林大人的太太、一品诰命夫人,同时还是四阿哥的准丈母娘?
罢了罢了,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