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秘书接了个电话,谢远海举手示意,场上稀稀拉拉地掌声停了下来,他旋即走向门口,整了整领带,一旁的侍者躬身开门,似乎来了某位重量级的客人。
谢远海也算江城首屈一指的人物了,能让他起身迎接的人不多,宴会上许多人翘首以盼,好奇来得是谁。
谢逾是半只脚踏进精神病院的人了,对此毫不关心,他继续喝果汁,等前面的人群挤得差不多了,才懒懒散散抬眼,随意往那一望。
只是一眼,他便愣住了。
来人一套正统灰色系西装,收腰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漂亮的腰线,直勾得人恨不得将手放上去,狠狠摩梭那一段弧度。他的腿也修长漂亮,拢在垂坠的西裤中,行走间只微微露出脚踝处的皮肤,在深色袜子的衬托下,肤色莹白温润,真如瓷器上的白釉一般。
谢逾都不用抬头看脸,就凭这一截腕子,就知道来人是沈辞。
“……”
谢逾喉咙微微发苦,他知道沈辞会来,但他不知道沈辞来得这么早。
小说中,这时的沈辞已足够位高权重,谢远海也要给他二分薄面,在宴会尾声,他直接带人进来,当场扣走了谢家大少爷,全场没人敢吭声。
可现在,宴会才刚刚开始。
宴会快结束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时被人拖出去,和当众被人奚落、在大庭广众拖出去还是有区别的,谢逾没抬头,他无意识地摩梭着杯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仿佛这样,沈辞就也看不见他似的。
沈辞如今是江城炙手可热的新贵,无数人赶着上去献殷勤,不多时,便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谢逾作为过期大少爷,好好端坐在角落中,并不惹人注意。
谢逾喝果汁:“看不见我,嗯,应该看不见我。”
可惜天不遂人愿,系统悬在他头顶,说话都结巴了
():“宿宿宿宿主!”
“沈沈沈沈辞过来了(),你做好被拖走的准备!
谢逾本来就烦?()_[((),被它一念更烦,他用果盘遮挡视线:“我说,拖走就拖走,被拖走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结结巴巴做什么?”
系统欲哭无泪:“……你不知道,沈辞变得有点点可怕。”
沈辞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贵漂亮,但此时面无表情,目光沉沉,便无端多了些冷肃,他信手拨开了围绕的人群,从侍者手中执了一杯酒,径直向谢逾走来,步履沉稳,有种兴师问罪的气势。
谢远海快步跟上来,略怔愣:“沈先生,沈先生,您往宴会中央去,往这犄角旮旯的干嘛?”
沈辞停在谢逾五米开外的沙发旁,侧坐下来,谢远海一愣,只当他图清净才选了这地儿,便也坐了下来,几人旁若无人的说起了最近行业上的趋势。
系统松了口气:“不是冲你来的宿主。”
谢逾正撑着头看其他方向,装作沉思的模样,闻言微微转动脖颈,用余光去看沈辞。他不敢看得明目张胆,只敢匆匆一扫,触及的瞬间,又像被烫了似的收了回来。
谢逾:“沈辞他……好像变漂亮了?”
沈辞之前就很漂亮,眉眼清俊,气质斯文,满是读书人的文气,只是那时他还是个学生,家境贫寒,衣衫宽大老旧,尺码并不合适,通身掩不住地清苦,便将那漂亮压下去了二分。
可现在,沈辞的气质矜贵了许多,挺阔衬衫好好包裹着修长的身体,量身定做的西装熨烫服帖,头发一丝也不苟地梳称了,他带上了度数不高的银框眼镜,眉眼隐在镜片之后,看不出情绪……如果说从前的沈辞是一种雅致温文的漂亮,那现在,他漂亮的锋芒毕露,一身西装斯文禁欲,如宝珠拭去尘埃,多了丝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谢逾评价:“真变漂亮了,小美人变成大美人了啊。”
系统抓狂:“哥,我的亲哥,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是讨论他漂不漂亮的时候吗?”
谢逾摇头:“你不懂,欣赏美人是人生一大乐趣。”
他略略叹息:“只是可惜,这么一个大美人,却再也不会给我好脸色了。”
系统:“……”
它无语:“这样吧,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你叫的凄惨一点,这样他可能看着你笑出来。”
谢逾没反驳,他理了理西装,背对沈辞站起来,而后特意绕了个圈,从外围绕出沙发,朝着宴会厅西南角走去。
系统:“……你去哪儿?”
谢逾:“挨太近了,怕他看见我,去洗手间避避风头。”
整个会场,洗手间就是最好的避难所,沈辞总不能把他从坑位上强拉出来。
系统:“。”
它质问:“不是说欣赏美人是人生一大乐趣吗?”
谢逾:“欣赏美人是乐趣,可被人当众拖出去就不是乐趣了。”
原文描述这段的时候,用了一个很传神的词——“死狗”。说是谢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