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不久后便去世。他生来便带着疫病,自己不发病,却能将疫病传染给接近他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巫恩辞才会在门后长大,所以门外的人如此畏惧他。已经有许多进入门中照顾他的人死于疫病,只是他已经不记得了。天机老人温和又残忍地告诉他,他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曾有一个人错怪了他。巫恩辞自然无法逃脱那鬼怪的追逐,正如他无法逃离自己。他满心绝望地松手,那围绕着他的死梦便如从前在彩门后他为自己编织的世界,在天亮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跟随天机老人去了昆吾山,与世隔绝,天机老人对外说巫族族长幼子身患重病,谢绝访客。他确实身患重病,不治之症,将要一生为此所囚。没过多久,天机老人便羽化而去,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是到了岁数,还是因染了他的疫病而死。不过天机老人给他留下了足够厉害可以阻挡山下人上山来见他的阵法,也给他留下了坚固的牢狱。巫恩辞以为他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某一个冬天,昆吾山上下起大雪,漫无边际的雪白之中,有个叫做叶悯微的姑娘踏雪而来。她一身蓝衣,发间一根木钗,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发间,她如同一树雪柳。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穿过那坚固至极的牢狱来到他面前的。她向他走来他便往后退,他让她不要过来,不要靠近他,赶紧下山去。她问:“为什么?”他说:“会死的,你靠近我会死的。”她却一阵风似的来到他面前,蹲下来认真地问他:“我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他们的一切便是从这些“为什么”而开始的。白驹过隙七十多年,直至今日这孽缘仍然还在继续。谎崖上的争执终于告一段落,唯有水声与嘲雀振翅的声音,它们饮水时偶尔发出一两声鸣叫,这岩石之上嘈杂而又寂静,那两位不速之客仍然停留在此地。温辞太过疲惫,侧身靠着叶悯微的后背,她这次时不时就会停下演算,偏头看他一眼。他淡淡道:“别看了,我不走。”叶悯微说道:“你刚刚说我复原了捆仙术,那不是捆仙术,只是看起来相像,远远比不上捆仙术的力量。”叶悯微低眸,在岩石上写写画画,她说道:“我不确定它能不能生效,所以发现你不见的时候,我很害怕。”温辞略一沉默,他偏过头去,说道:“能这么快摸到规律,你应该很自信才对。”“不快啊。温辞,你已经昏过去整整两天了。”“……这里没有日夜,你是如何计时的?”“用脉搏,用万象森罗数我的脉搏。”顿了顿,叶悯微补充道:“刚刚跟你说话太激动脉搏都乱了,这段计时做不了数。”温辞沉默地偏过头去,看向叶悯微在岩石上画的东西。她从前演算时笔走如飞,写东西极其潦草且几乎从不停顿,即便是卡住也能瞬间想出许多种可能的推算方向,若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便要在地上打滚。而现在她却写得很工整,仿佛潦草了她自己也会想不起来之前写的是什么,下笔的速度时快时慢。而她此刻写着写着竟然慢慢停下来。
温辞问道:“怎么了?”叶悯微轻声道:“我忘了。刚刚太慌张,救你上来的术法生效时的机理,我记不清了。”他弃枝巫恩辞最初见到叶悯微的时候,以为他们的关系是猎人与猎物,因为叶悯微说她想要研究他。他不懂“研究”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大概是一件要命的事情,所以转身就跑。于是在最初的几个月里,他们在大雪纷飞的昆吾山上你追我逃,他白日被抓住,夜里就用纵梦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