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徒这些天闹了这许多,无非是想回去而已,为师也?可?以?直接告诉爱徒,不可?能。”商砚书笑容温和,说的话却很决绝。
路乘立刻又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商砚书话锋又一转,“为师也?可?以?稍退一步,把?剑宗那边的动向近况都告知爱徒,作为交换,爱徒也?不要再?胡闹躲着为师了,如何?”
路乘陷入沉思,他继续闹下去,大概真的像商砚书说的那样?,没什么可?能和结果,但是折中?一下,他想要回去其实只是因为担心哥哥,怕萧放再?次找上去,或者其他什么类似情劫的危险再?次到?来?,如果能知道哥哥平安无事的话,他倒也?并?不是很着急回去。
这样?想,似乎也?不是不能答应……路乘思虑再?三,慢慢走上前,却又在离商砚书最?后一步时停住,讨价还?价道:“你也?要把?萧放的信息告诉我。”
萧放就是他哥哥最?大的危险,因而萧放的动向同样?值得关注,而且商砚书跟商砚书同在魔域里?,对萧放行动计划的感知,想来?会比仙门那边更敏锐,他若是能提前知道萧放的下一步行动,说不定还?能给他哥哥提个醒传个信。
对了,还?得把?这条也?加上。在商砚书同意他的要求后,路乘又道:“如果萧放有要对我哥哥不利的行动,你要帮我传信给我哥哥示警。”
“爱徒,是该说你把?萧放看得太厉害,还?是把?裴九徵看得太纯良了呢?裴九徵此人……”商砚书轻嗤一声,似乎有话想说,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应允道,“也?可?以?。”
得了保证,路乘终于迈过了那最?后一步距离,让商砚书将手放到?他脑袋的毛毛上。
重?获这久违的柔顺手感,商砚书不由感叹一声:“爱徒还?是这样?子比较好摸。”
不像几日前,绝食状态的路乘不光毛色黯淡,摸起来?的手感也?没有那么顺滑了。
“快点说快点说,我哥哥最?近在做什么?”路乘用蹄子扒拉他,连声催促。
“且听为师慢慢道来?。”商砚书在床榻边坐下,将路乘抱在腿上,慢悠悠讲述。
似乎是故意吊着路乘的胃口,他先讲了萧放那边的情况,自?剑宗一战后,萧放便退回魔域,而商砚书也?于同期重?新入主魔域,魔域一下有了两位魔尊,明面上魔域现在一分为二,血河狱劫火狱都是商砚书的势力,空花狱蚀骨狱则归属于萧放。
但是实际上,就像殷槐这个墙头草两边站队一样?,大部分魔修也?是如此,即便归属于一方麾下,也?未必忠心出力,只等着商砚书和萧放再?斗过一场,分出个高下来?,他们才好真正做出选择。
然而这么多天了,商砚书和萧放双方都没有约战打上一架的意思,商砚书是对一统魔域没什么兴趣,其实若非要养徒弟,他本来?都没打算回来?当魔尊,实在是路乘太难养了,商砚书自?己的灵草库存早都被对方吃光了,若是不回魔域,他那些法器灵石全?部变卖了换成灵草,被吃光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也?有穷养的方法,就像之?前一样?,给路乘买些人类的便宜点心,他也?是能接受的,但是商砚书不能接受,裴九徵养着时顿顿给路乘吃灵草,攀比心作祟下,他只能比对方养得更好,绝不能更差,因而只能选择回来?当魔尊,以?整个魔域的资源,来?养他这匹格外精贵挑嘴的爱徒。
但是养徒弟目前的资源也?够,若是哪天缺钱了,商砚书可?能会动一动去找萧放打上一架,把?空花狱和蚀骨狱也?收归麾下的念头,眼下他每天忙着为路乘的叛逆而烦恼,哪有心情去管什么萧放?
萧放不来?的理由则更简单,他在剑宗吃过亏,对商砚书心有忌惮,自?然不敢妄动,而且魔域现在人心浮动,魔修很多都在观望,萧放对众人的掌控力也?大不如前,他这段时间忙着镇压不听话的下属,倒也?一时没顾上再?去找裴九徵的麻烦了。
虽然知道商砚书是故意吊他胃口,但对方说的这些姑且也?是路乘想知道的,而且多少算个好消息,便也?耐着性子听了。
“剑宗那边……”商砚书终于说到?了这里?,路乘耳朵立即高高竖起,像只大白兔子。
“四大仙们近期频繁联系,伏见的部下在魔域外围也?发现了仙门的探子,大概正计划着潜入这里?,或者直接四大仙门一起联手,攻入魔域,将为师和萧放这两个魔头一锅端掉罢。”商砚书对自?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他说起这些时,似乎也?并?不如何在意。
路乘知道商砚书为何不在意,魔域和仙门之?间,一来?有狱海天堑,由魔修把?守一切安全?隘口,除了能操纵劫火的商砚书,没有任何人能直接穿越狱海,而若是从易守难攻的隘口攻入,对仙门是大大不利的,是以?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把?魔域奈何,这回同样?困难。
二来?,仙门和魔域现今的实力对比,撇去其他层级的不谈,单说渡劫期,仙门只有他哥哥,魔域却同时有两位渡劫期魔尊,商砚书自?然不会和萧放联手,但萧放却对裴九徵虎视眈眈,裴九徵若是想从商砚书手中?夺回路乘,无论战胜战败,萧放都势必会插手。
到?时候,没把?路乘救出去是好,若是再?把?自?己赔进?去就糟了,所以?即便四大仙门联手,攻下魔域的机会也?着实不大,除非商砚书离开魔域,如此或许还?有机会。
但商砚书为什么要离开?人他都已经抢到?手了,干嘛要给裴九徵机会呢?因此路乘听闻此事也?没有萌生出太多的期待,指望剑宗的人能把?自?己救出去,他只要知道哥哥最?近的动向,知道对方没事就好了。
他等着商砚书说下去,但是等了许久,商砚书除了摸毛,什么都没说。
路乘:“?”
“没了?”他说。
“还?有什么?”商砚书反问。
“我哥哥呢?”路乘说。
“不知道。”商砚书说。
在路乘撇下耳朵,要愤怒开口前,他先一步,振振有词说:“为师答应你的是告诉剑宗的动向,又没说是裴九徵的。”
路乘指责对方是骗子的话一顿,他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只是他本能地觉得剑宗就代表他哥哥,所以?无意识地将这两者划等号了,但实际上并?不相等,就像此刻,商砚书便可?以?借此混淆模糊,看似说了,却又没说路乘最?为在意的事。
“骗子——!!!”路乘还?是说出来?了,他才不管商砚书答应的是什么,愤怒地就要从其怀中?挣开。
商砚书一边躲避着他那胡乱踢踹的小蹄,一边辩解:“裴九徵近期都没有公开露过面,大概在闭关休养,而且为师是魔尊,顶多能知道点仙门明面上的消息,剑宗内部的事情,为师如何得知?”
倒也?很有道理。路乘扑腾的动作一停,裴九徵现在的近况和动向大概只有孟正平那些人知道,若是魔修能随便打探到?,那剑宗内部岂不是被渗透成了个筛子?
想到?此,路乘重?新安静下来?。
商砚书揪揪其带着些许肉感的圆润小马脸蛋,又将其半搂在怀中?,下颌贴蹭着路乘的脑袋,轻声发问:“若是哪一天,为师跟裴九徵打上一架,你会站谁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