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揉着他肚子的?手霎时一顿,路乘隐隐听到了吸气的?声音,对方像是在做深呼吸,做了数个后,似乎终于勉强平复下来。
他继续在路乘肚子上按揉着,路乘没有再说话,只享受地瘫着四肢,慢慢的?,意识再次下沉,他睡熟了。
等路乘睡了足足一觉,再度醒来时,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他吃过的?碗碟也不在了,只有不再像之前那般饥饿难耐的?肚子证明之前那一切并非他睡梦中?的?幻觉,确实有人来过。
是谁似乎也不用多想,路乘耳朵撇了撇,不是生气的?那种倒撇,但也不是开心,是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
他走到殿门处,发现门口一直矗立着的?两名魔甲卫兵不在了,他试探着将蹄子迈出?去时,也没有任何东西阻拦他。
但是再往外走一会儿,便会发现殿中?各处的?守卫依然森严,魔殿外围的?劫火也仍然烈烈燃烧着,他还是出?不去,想来他绝食三天下来,商砚书只是退让了部分,不再禁锢他在寝殿中?,也不再派傀儡魔兵跟随他,但仍不放他离开。
路乘倒是可?以继续绝食,不达成目的?不罢休,但是他不想再继续了,一来绝食真的?很痛苦,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二来绝食说到底折磨的?也是他自?己,而且以他的?修为应该也不会真的?饿死,商砚书但凡心狠一点?,跟他耗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路乘就练成辟谷了。
路乘回?到寝殿,趴卧在商砚书三日前准备好?的?那盘灵草前,一边嚼草补充力?气,一边决定转换思路,不放他回?哥哥身边他是不会罢休的?,但是美马计和?绝食他都用过了,没什么用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之?不再折磨自?己,他要去折磨对方。
路乘环视着自?己身处的?这座奢华大殿,心中?暗哼一声,决定待会儿就把?这里拆了,给商砚书一个大惊喜。
第095章选择题
路乘吃饱喝足,正磨蹄擦脚,准备开始拆迁工作时,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把?寝殿拆了他晚上睡哪儿?路乘是要折磨对方,又不是折磨自?己,苦什么都不能再?苦了他。
秉持着这一原则,路乘停住蹄子,他站在原地思虑片刻,“哒哒”地走去了商砚书常待的正殿。
恰好,商砚书此刻并?不在,殿中?空无一人,路乘一蹄把?殿门踢上,隔绝殿外魔甲卫兵的视线,然后……哼哼。
一阵叮铃咣当的巨响声后,殿门再?一次打开,路乘优雅地从身?后那一地狼藉中?走出,深藏功与名。
如此一番运动后,路乘又饿了,他回到?寝殿后,便安然地趴卧在床上,一边吃灵草,一边等着商砚书大发雷霆地来?找自?己。
然而,他等了一天,商砚书都没来?找,但对方显然也?是知道路乘做的这一切的,因为路乘第二天又去正殿时,发现殿中?的一切,被自?己踢歪的桌椅,踢碎的摆件,都已经复原换新了,而且路乘想再?拆一次时,发现殿中?所有用具都用了防御法阵加固,他竟是踹不动了。
不光是这里?,这魔殿中?所有殿宇,竟然在一夜间全?部加固过一遍了,路乘恨恨地踢在一扇被法阵罩住保护,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石屏风上,却纹丝不动。
路乘气喘吁吁地尝试数次,终于不得不在这一轮交锋中?认负,他的拆家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不过他并?未放弃,商砚书一日不放他回去,路乘的斗争就一日不会停止。
他很快想了一个新方法,拆不了商砚书的房子,那就去踢商砚书的下属,反正魔殿里?的都是魔修,从上到?下,包括最?大的那个魔修头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路乘踢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每天除了吃饭的饭点,路乘都在魔殿中?溜达巡视,见人就踢,魔修们自?然是不敢跟少主动手的,被踢得四处逃窜,狼狈非常。
绝食三天让路乘的毛色黯淡了不少,身?形也?有削减,但每天这样?充足的运动加上灵草补充,以?及他自?己本身?的丰腴底子,体态很快养回了先前的样?子,皮毛也?重?新变得油光水滑。
相对的,魔修们就很苦不堪言了,恶马的存在像个噩梦一样?压在众人心头,他们现在去魔殿都要小心翼翼的,避开恶马经常出没的饭后时段,每每见到?白色带毛的东西,心里?都不可?避免地要心惊肉跳一下,简直是一朝被马踢,十年怕白毛,毕竟那匹小马看着不大,踢起人来?却着实厉害,那小蹄子的威力,谁挨谁知道。
短短几天的时间,恶马的名字就已经在整个商砚书统辖的魔域范围内流传,甚至伏见都有耳闻,某次向商砚书汇报时,他还?委婉地提了一下此事,暗示商砚书能不能稍微管一下那匹……那位少主,甭管是什么吧,这匹马天天在魔殿巡逻踢人,恶劣得颇有商砚书的风范,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但也?着实耽误事情,简直干扰他们日常的工作了。
伏见试着提议:“少主若是喜欢踢人,不如抓些人当桩子供他取乐,正好仙门那边近期屡屡在我魔域外围活动刺探,属下可?以?去抓些仙门探子献给少主。”
商砚书神情恹恹地听着伏见的话,闻言在心里?冷嗤一声,他这个提议是很典型的魔修思维,在魔域一众大小管事中?,确实也?有那么些人有这种凌虐的喜好,隔三差五就要抓上些人取乐,就说萧放,在极乐殿中?所做的事,便也?与之?相差不多。
但路乘不是魔修,若真抓了仙门修士,尤其是剑宗那些人,路乘肯定就不踢了,八成还?会摇着尾巴凑上去,问对方裴九徵的近况。
对于路乘踢人的原因,商砚书是很清楚的,并?非本性恶劣靠此取乐,纯粹是为了给他捣乱,来?气他的,目的也?无非是那句,放他回去。
商砚书知道只要他一见到?路乘,路乘肯定就会这样?说,说不准还?会因此跟他吵架,而他势必不会同意,两人见面也?只是徒增恼火,所以?他这些天干脆就没有回过寝殿,也?没有去见路乘,只从魔甲傀儡的视线中?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当然也?知道下属们在恶马的欺压下苦不堪言,但他完全?不打算管,他堂堂魔尊,如今连寝殿都回不去了,夜夜宿在外面,这些下属又凭什么过得顺心呢?
商砚书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有机会能缓和一下跟路乘的关系,他还?是愿意退让尝试一二的。
伏见的提议没有提到?点子上,却无意中给了商砚书一点跟路乘缓和关系的灵感,他敷衍地挥退对方,在王座上独自思虑片刻,这些天来?头一次,他主动回到?寝殿中?。
正是午间,路乘在床榻上趴卧着吃草,一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耳朵就旗杆一样警觉地竖起,而在商砚书出现在寝殿大门,迈入路乘的视线中?时,他一个咕噜直接从床上站起来?,前蹄微微伏低,一副时刻准备躲闪战斗的警戒模样?。
“爱徒~”商砚书面带笑容,语气亲切,彷佛这几日的冷战争吵都没有发生过,他甚至还想来摸一摸路乘的毛毛。
路乘自?然是不给摸的,往旁边一跳,轻盈得像只小鹿,一蹦就是几丈远。
商砚书也?不追,只负手站在原地,说:“你不想知道剑宗那些人最?近在做什么吗?”
路乘耳朵一抖,单论“剑宗那些人”,他其实不是很关心,但是剑宗的动向某种程度也?代表了他哥哥的动向,他被劫来?魔域也?十多天了,也?不知道他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伤势如何,最?近又在做什么。
想到?此,他不由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犹豫着不太敢靠近商砚书,毕竟前不久他才刚吃过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