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郦壬臣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人,她今天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小人还有一言,劝谏王上:如果您一直不面对外人,那么永远也无法知道更多。您的宏愿、您的心病,将永远无法实现。”
这是郦壬臣说的最短的一句话,却是最刺中刘枢心窝的一句话,她霍然站起,“放肆!”
君王之怒,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周围的人全都呼啦啦跪下一片,鸦雀无声。
本就跪着的郦壬臣无需再多做什么动作了,她此时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闭嘴,但是她没有,而是接着道:“三次!王上愿给小人三次机会吗?”
“你说什么?”
几乎没有人会在汉王发怒的时候忤逆她,二十多年了,刘枢见得最多的,是乖顺如狗的臣仆。
郦壬臣的表现,倒叫她有一丝的意外。
“小人说,恳请您给予小人三次觐见的机会,如果三次以后,您仍然认为小人一无是处,小人愿受直觐之罚,以死效尤!”
“你……”
刘枢俯视她许久。
郦壬臣知道,此刻,刘枢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扔到刑场里斩了。
许久后,刘枢开口了,却是淡淡的一句,“起身吧。”
郦壬臣踉跄一下,才晃晃悠悠站起来,她的膝盖已经快被冻成冰块了。
刘枢斜睨着她,说道:“寡人就按你说的,给你三次机会。三次以后,是车裂还是腰斩,你自己选。”
“谢王上!”
汉王摆摆手,郦壬臣退下了,其余人也退下了。观刑台上只剩符韬和闻喜伴驾。
刘枢一直不曾回头,她远眺天边隆冬的浓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喜,你看这齐国士人怎么样呢?”
一直安安静静的闻喜这才发言:“奴觉着,她倒有几分见识的。至于胆量,也与寻常士人有点不同。”
“呵。”刘枢嗤笑道:“一向谨小慎微的内侍长也会如此直接的夸人了?”
“依寡人看,那齐国的士人除了有几分姿色外,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了!”
闻喜恭顺的笑笑,说:“如果您真的觉得她徒有颜色,就不会给她三次机会了。”
刘枢不语,沉默片刻,“哦?你很看好她么?”
“是的。”
刘枢语气一变,“你们难道都看不出,她是相国的人吗!”
闻喜和符韬都大惊失色。
符韬道:“这……这怎么会?众所周知,依汉制,直觐之臣,都是生死一线啊,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呢?何况是相国的人,恐怕更不会吧?”
刘枢睥睨台下,冷冷道:“自从寡人登基,二十余年从未有直觐之士。如今这一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是的,是高傒,他早早就把这个国家向上申诉的通道全堵死了,又怎么会留一线生机呢。
闻喜道:“也许是这次王上法驾来到雍城,此处相国的势力较少,不似沣都那般。加上今日相国又郊祀去了,所以才有此时机。”
“哼。”刘枢道:“说得好啊,寡人一来雍城,就碰巧有人来直觐,还正巧赶上相国外出的时间,而这直觐之士,又恰好是个有勇有谋的大贤才,正好白白送到寡人麾下,这一桩桩、一件件,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一件凑巧是偶然,三四个连续的巧合全赶在一起,便更像是精心设计的了。
可是……万一呢?
万一呢?
半晌,刘枢叹出一口气,对符韬道:“接下来几日,叫人探探这齐国人的动向,若无异常,传她三日后觐见。”
符韬:“喏!”
第057章变化(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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